Dan

送给虚马的生贺番外~

对不起拖了这么长时间！（。土下座

拖延症也是不能好了……

正文请看这里。 

#可能OOC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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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水域。

光影摇曳。

阳光穿透水面照进水底，温暖的让人沉醉。

有谁牵着他的手。

看不清面容，轮廓却熟悉的让人落泪。

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笑。

有人拥抱了他，

有人亲吻了他。

好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水底袭来一片阴影。

冰冷的让人骤然清醒。

他猛然抬头。

固执地盯着头顶的光亮。

有谁抓着他的手不放。

有谁在他耳边低语，

带着一种满是诱惑的挽留。

 

他决然的挣脱了那些手。

他向着水面游去。

他没有回头。

他没看到——世界在他的身后崩溃倾塌。

皮特罗睁开了双眼。

（1）

克林特•马克西莫夫是个人类。

作为整个星球——或者说整个星系——唯二的人类之一，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濒危物种的自觉。

当然，首先，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来说。

疏离感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

对毫无母星记忆的克林特来说，地球不过是一个很遥远的符号，只出现在Uncle皮特罗给他讲的睡前故事和学校的绘本上。

他在这个星球出生，在这个星球长大。

他身边的人来自不同星球的不同种族，各式各样。

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他们有着不一样的长相和习惯。

但是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说笑。

他们是朋友。他有许多朋友。

更别提他身边还有同为地球人的Uncle——皮特罗。

他的亲人。他的叔叔。

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护着他长大。

所以，克林特•马克西莫夫从不寂寞。

他很幸福。

是的。

克林特•马克西莫夫，

他很幸福。

（2）

皮特罗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木制天花板让他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家。

然后一发一直守在床边的金色小“炮弹”咚的砸进他的胸膛，彻底让他清醒了。

“Wake up，Uncle！”

小“炮弹”在他胸前抬起头，露出肉嘟嘟的小圆脸和豁了个口的小白牙，咧着嘴笑着大喊。

“It's time to wake up！”

皮特罗一把捞起小家伙，揉了揉他软绵绵的金发，作势要挠他痒痒，笑着道：“Hey！Morning，Honey。”

小克林特在他怀里咯咯地笑起来。两个人在大床上闹成一团。

末了，皮特罗吻了吻小克林特的额头，放他下床，拍了拍他的屁股道：“去吧，穿好衣服亲爱的，该吃早饭去学校了。”

小克林特笑着跑出房间。

然后皮特罗穿好衣服，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完之后，他收拾妥当，牵着小克林特的手，送他去上学。

这只是在这个星球上的普通的一天。

普通的，没有克林特的第XXXXX天。

（3）

小克林特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忽然一脸是伤的哭着回到家。

皮特罗扔下手上的工具，冲出去抱住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家伙。

“嘘嘘嘘，别哭了。”

他撩起小克林特的金发，皱眉盯着他眼角的伤痕。

“怎么了？亲爱的。发生了什么？”

“Uncle。”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疑惑而无助。“为什么我是人类？为什么人类这么弱？”

“你也是人类，为什么我和你都不一样？”他抽泣道。“有人抢了我的玩具，我甚至都打不过他。”

皮特罗忍不住哈哈大笑。

“哦，过来，宝贝。”他举起小克林特，抱着他走上楼。“能力不是用在这种地方上的。”

“让我再给你讲讲你父亲的故事。”皮特罗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克林特放在床上。

“你的父亲，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虽然是个普通人类，却和许多超级英雄一起组成了复仇者，数次拯救地球于水火。”

他除去小家伙的鞋袜，给他盖上被子。

“你的父亲，他纵然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却总是竭尽所能拯救其他人。”

皮特罗有些出神，他想起了那个废墟里的小男孩，想起了有些疲惫却从未放弃去救人的那个人，想起了那些从天而降的子弹。

“你还太小，总有一天你会长成像你父亲一样的人。”

最后，他总结道。

小家伙扒着被子，听得入神。

皮特罗给他掖了掖被角，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吧，亲爱的，第二天你就不难受了。”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

“Uncle，wait。”

小克林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抓着他不放他离开。

“我长得也一点也不像你。”他撇撇嘴，然后奶声奶气的问道。

“我像我的父亲吗？（Do I like my dad？）”

“是的，非常像。（Yeah，you are just like your father。）”

皮特罗笑着回答。

小家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忽然问道。

“你很想我的父亲吗？（Do you miss my dad？）”

皮特罗犹豫了一下，在小床前蹲下，摸了摸克林特的小脑袋然后回答道。

“……是的，我很想他。（……Yeah，I miss him so much。）”

“他一定很爱你。（He must loved you so much。）”

小家伙忽然斩钉截铁的总结道。

皮特罗猝不及防。

“你说过，他把我都交给你了。”小家伙重复道。“他一定很爱很爱你。”

“你也一定很爱很爱他，才会很爱很爱我。”

“我说的对吧。”小克林特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冲着Uncle咧着嘴笑起来。

皮特罗什么也没有说。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弯下腰，极尽温柔的抱了抱小家伙，尽可能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湿意。

然后他道了声晚安，给小家伙关了灯，在楼下黑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4）

克林特十岁的时候，星球长老会的一员，克里斯女士——同时也是皮特罗的朋友——前来拜访。

皮特罗趁着克林特上学的时候接待了她。

“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克里斯递给他一个黑丝绒盒子。

皮特罗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小小的纯白无色的钻石。

“是的，他的……剩下的全部……和你的头发做成的。”克里斯点点头。

皮特罗盖上盖子，握紧了那个盒子，默默的闭上眼。

“谢谢。”半晌后，他冲着克里斯点点头。

克里斯摇摇头。

“不需要谢我。”她说道。“当年你求我们复活他，甚至不惜向我讲述你们的故事。是我们提出的要以研究你们两个为代价。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起来，我看到那个孩子了。他也算是个奇迹。”克里斯望了望窗外悬挂在大树上的手工秋千。“你不打算告诉——”

“——不。”皮特罗有些急促的打断了她。“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是克隆的产物，根本没有什么父亲，他就是克林特•巴顿，克林特•巴顿就是他？”

“不。”皮特罗苦笑着摇头。“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当年我跪着求你们救他。”他喃喃道，“然后我等了许多年，等到亲手抱起那个蜷缩着的孩子，看到他睁开眼对着我笑，我就后悔了。”

是的。他后悔了。

谁也无法代替另一个人的存在。

就算是那个人自己也不行。

他当初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颠覆命运，

却完全没想过所谓生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他亲眼见到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婴儿。

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他看着那个孩子一天天长大。

从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过。

他的克林特。

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那个孩子，他就是克林特•马克西莫夫，也只是克林特•马克西莫夫。

他不需要承担他的选择和过错。

克里斯轻咳一声打断了沉默的尴尬。

“那我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你的身体……”

皮特罗对她摇了摇头。

“好吧，研究也早就完成了，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多少再见的机会。”

“再见了，皮特罗。”她挥了挥手。“祝你幸福。”

皮特罗送她到门口，给了她一个拥抱。

“再见了，克里斯。”他握着那个盒子。“谢谢你。”

（5）

克林特回家的时候皮特罗并不在。

这让心情很好的小克林特有些失望。

他今天在学校拿到了几门好成绩，开心的忍不住想炫耀。

小家伙悄悄走进皮特罗的卧室，想把成绩单放在桌子上，给回家的Uncle一个惊喜。

然后他看到了床头那个黑色的盒子。

皮特罗抱着购物袋进屋的时候，看到了让他心悸的一幕。

小家伙在他的房间里，一手拿着打开的盒子，一手举着那颗耀眼的钻石，站在床边对着窗，迎着阳光好奇的研究。

他忍不住喊了小家伙一声。

小克林特吓了一跳，手一松。

皮特罗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钻石掉出小家伙的指缝，在地上弹跳了数下，滚落进黑暗的床底。

他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失控地大喊着克林特的名字，冲进床底发疯的摸索起来。

小克林特吓得手足无措，站在床边哇哇大哭。

他听着皮特罗疯狂地一遍遍重复着克林特的名字，只能一边哭一边回应：“I'm here，uncle。I'm here。”无助的拽着皮特罗的裤脚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皮特罗绝望的呼喊着的，其实是一个早就不存在了的人。

 

简直就像一场灾难。

 

皮特罗终于在地板的缝隙中找到了那颗小小的钻石。

他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紧它，紧得好像一松手它就会消散在空气里。

他握得那样用力，棱角分明的宝石划破了他的掌心，他却毫不在意。

皮特罗从床底退出来。

小家伙哭的像要抽过去，打着嗝跟他说对不起。

皮特罗在那瞬间简直要被莫名的悲哀击倒在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起小家伙坐在床边，不断地吻着小克林特的头发，一遍遍的重复着“没关系，我才要对不起。”然后尽量把眼泪藏进眼眶里。

 

夕阳向下沉去，余晖照射进窗户，带着一丝迟暮的枯朽的味道。

房间里除了小克林特的抽泣声，静悄悄的再无其余声响。

皮特罗呆呆地背着光坐着。

这是这么多年来，

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沉沉的疲惫。

好像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旅途，

走着走着，

早已经忘记了坚持的理由。

（6）

克林特16岁的时候，从学校带回来一把反曲弓。

他套上制服，兴冲冲的在客厅里摆弄起来。

皮特罗进房间的时候，克林特正摆出一副弯弓搭箭的造型。

少年一头金色短发，套着一身黑色发紫的紧身小皮衣，拉着弓的小臂肌肉虬结凸起，咧着嘴笑得肆意又张扬。

皮特罗只觉得被重重击中了心脏。

仿佛时光回溯，命运翻覆，

他的爱人又重新回到他的身旁。

然后少年看到他进来，欣喜的放下弓张开嘴，打破了这个幻想。

“Uncle！”他喊道，“你看！这是我拜托学校研究母星的老师做的。”

“你说过我的父亲也用这种武器，right？”克林特挥舞着弓箭，“这真是帅呆了。”

“我喜欢它们。”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我要用它们取得登上宇宙舰队的资格！”

“Uncle？你怎么了？”克林特忽然皱起眉，他抛下弓箭，大跨步走到皮特罗跟前。“你怎么哭了？”

皮特罗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泪流满面。

他冲着克林特摆摆手，转过身擦干眼泪，然后搂住克林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你，孩子。”他说，“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可是你永远也不是你的父亲。

（7）

皮特罗想起那许多回忆。

小克林特出生了。

小克林特第一次睁开眼对着他笑。

小克林特喊出了第一声“Uncle”。

小克林特牵着他的手学会了走路。

小克林特上学了。

小克林特……

当他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如愿以偿的深入他曾经来不及经历的那个人的从前，

才骤然发现正是这些记忆，无比深刻的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的克林特。

这不是他的克林特，他也不再是那个皮特罗。

更令人悲伤的是，

就算在许久的从前，

皮特罗和克林特，

他们也从未真正的开始。

自始至终，他拥有的，不过是一场亲自打碎的美梦。

（8）

二十多岁的一天，克林特狂奔在路上。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通过了探索号星舰的测试，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员。

正在他迫不及待想告诉皮特罗这个喜讯的时候，却意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他面无血色的听完了电话，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的医院。

他踉踉跄跄的冲进病房。

皮特罗闭着眼，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基因手术……延长时间……损伤……不可逆……时候……最后一次……”

克林特拖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难以抑制悲伤。身边有医生护士来来回回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抹了把脸，长久的注视着皮特罗的面容，才发现那头天生的白发总是让他错觉他的年龄，仿佛他一直都是那个能把他举在手里的Uncle。从未改变。

而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要离开他了。

皮特罗醒过来的时候，克林特正累的趴在床前打着盹。

他没有坐起来，只是侧过头摇了摇克林特抓着他的手，露出个虚弱的笑容。“Hey，kid。”

克林特猛然惊醒。

“Hey，uncle。”他惊喜的笑起来，“你醒了。”

然后他尽量装作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湿意，却被指套划到了脸，这才想起来似乎不应该戴着硬质指套握着皮特罗的手，开始慌里慌张的脱装备。

皮特罗微笑着看着克林特笨手笨脚的摘指套。

“我刚刚参加了探索号星舰的测试。”克林特红着脸试图解释。“我通过了！Uncle，我通过了。”

他开心的吻了吻皮特罗的手，“我可以和同伴们一起出发去冒险了，探索和拯救其他星球。就像当初救了我们的那艘飞船一样。”

“Uncle，我终于长成像父亲一样了。”克林特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悲伤。“你就不能再多陪我一段时间吗？”

“Oh，kid。”皮特罗失笑，他露出个小时候每一次克林特撒着娇祈求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时的宠溺表情，却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会有他的终局，只是这次轮到我了。（Everyone has his own end。It's just my turn。）”

“再给我讲讲你的测试吧。”他拍了拍被子，对青年说。

克林特抑制住悲伤，点点头，开始兴奋的讲解起来。

 

皮特罗出神的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金发碧眼的年轻人。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

他思考的方式，他的小动作。

他就是克林特，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克林特。

多好。

克林特给了他一个美梦，他就还给他一个。

一个永远也不需要醒来的，真实的美梦。

 

今天，他就要死去，

而从此以后，

他将再无束缚。

 

皮特罗感到呼吸渐渐衰弱，眼前模糊起来。

他感到克林特无措的抓着他的手，冲着什么人大喊。

他费力的睁大眼，拼尽全力去对视那双一模一样浅绿色的眼眸。

仿佛回到多年以前。

他还是那个一头乱糟糟银发的青年，笑的肆意而张扬。

就算在病床上，也跳脱的让人头疼。

他看到那个人就像从前一样，握着他的手，露出个无奈的宠溺笑容。

然后“他”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Have a good dream，Kid。”

 

Good Night，Old man。

皮特罗微笑着闭上了眼，陷入了永久的长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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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贺写插刀番外也是不能好了（（。

关于钻石的灵感来自于一篇微博。

以及，如果被虐到了留个言我会很开心的。（够

拒收快递水表。

PS.感谢亲爱的紫杀帮bate。hhhhh